这事非同小可

　　有些混得好的画家，在于他很会处理关系；有些画得好的画家，也在于他很会“处理”关系。

　　在爱人刘莹眼里，李小可老师真是一个不叫人“省心”的老公，主要是在处理人际关系上，他的情商有时跟个孩子一样。

　　他俩刚结婚那会，一位过去的老领导打电话来，说手里有一方精雕九龙的端砚，是个稀罕的贵重物件，舍不得送别人想留给小可老师用。刘老师接到电话就心里打鼓，她知道这种雕龙雕凤的砚台和李老师的审美是完全相背的，于是叫了个好朋友一块过去，一路上两人轮流给小可老师上“思想政治课”：我们知道你可能不喜欢那方砚台，但待会见了面你就别发表意见了，由我们来处理。谁知道到了领导家里，一看到那方砚，他就一脸愤怒，人家老领导还在那介绍这砚哪儿哪儿有多好，他就再也忍不住了，“这玩意儿根本没法要！”

　　刘莹老师说的这个，让我们能迅速脑补出当时的画面，甚至会误以为是“蜡笔小新”的某一集里出现的情节。

“蜡笔小新”（图片来自网络）

小可老师既是刘莹的爱人，有时也是她身边的“小新”

　　但是，不会搞人际关系的李小可老师偏偏有个观点，就是在绘画中，一个画家的水平如何，就在于他会怎样处理关系。

　　“画家画一张画，说到底就是在处理画面中的关系。”

　　在甘肃景泰的黄河边上，十月份就早早地迎来雪花飞舞，李小可老师刚画完一幅写生，和我说起他在绘画中总结的“关系”理论。

黄河边的山、路，还有河边的小可老师

　　他认为一个人开始学画的时候，处理的是一个关系，有经验的画家可能能处理7、8个关系，大师能处理到15到20个关系。你站在一个地方，看到的景象是一种样子，但是好的画家站在这里，他想到的问题能迅速延伸到15个到20个，甚至更多。这取决于他积累的经验，包括如何用笔，包括它的虚实，造型的梳理，结构的显现，整体和地域特殊性的显现……这是一个可以极度丰富到无限的表现过程。

　　“若是一个人站在这里看不到和认识不到可画的东西，那是因为他自己在这方面经验的贫瘠和修养的匮乏，我们现在在黄河边上，你能看这种农村乡下的土墙，树底下那个毛驴，你把它组合好了，关系处理好了，它就能体现农村的那种意境，从而给人一种特别的一种乡土的感觉，而这种感觉不见得非要画非常宏伟的一座座大山。我前两天也讲过梵高，他能成为大师，在于他除了画麦子地以外，他也画他住的小破房，房里一个小桌子，一把破椅子，一个床，可能底下有两双皮鞋，把这些关系处理好，就能呈现出画家的生活和他的心理世界。”

　　世界万事万物的关系本来就是错综复杂的，落到画家的笔下，并不是如实去呈现这些关系，在处理结构造型时怎样找到相对正确的一种关系呢？李老师把这种能力概括为“对绘画对象结构关系的概括能力”。培养这种能力是一个长期的积累过程，是急不来的，每个人，包括李老师自己都是从一笔到两笔开始，一开始要把事情看得很简单，想的太多了，放一块想就没法画。这需要循序渐进，慢慢在绘画中从一个问题又引出第二个问题，从一个关系引出第二个关系，第二个关系应该像一个细胞的裂变一样自然、单纯地产生。

“李老师，您在干嘛呢？”“找关系呢。”

“来来来，我们一起找关系。”

小可老师在黄河边的写生作品“黄河石林”

　　在绘画中找关系并处理好这种关系，这是李小可老师除了对自己，也是对工作室所有学生在着重培养的能力，包括丁长林、刘秦洲、吴天成这三位老师工作室最早的画家，他们的画现在看着在关系处理上手法成熟。李老师说这也是在于他们在工作室这十多年坚持下来，每年两次写生，每次画出四、五十张。

　　“光是老丁（丁长林）这十多年在我们工作室就画了一千多张写生，历代的画家，我看都很少有画一千多张的。所以，在绘画中掌握善于处理关系的能力，说到底还是时间堆积出来的。”

李小可工作室学员在写生

丁长林老师在写生

　　在画画上，小可老师把“关系”说的头头是道，到了生活中又恰恰搞不好。不过，爱人刘莹老师说你还别和他去较这个真，就拿当初砚台这事来说，你今天和他事后复盘，他还是会讲，在朋友面前，如果不如实告诉朋友的真实感受，这反而是害了朋友。

　　反正，“理”都在他那，在那看来，一个画家处理好关系，和在朋友面前不要刻意去处理好关系，这对小可老师来说，都非同小可。